我的母親(九十五) 回到家,父親將病厭厭的鑫華交給母親,然後就對母親說: 「我現在要去柳城或柳州為鑫華買腸胃炎特效藥。妳要好好看著他等我回來。」 母親急問道: 「少統,你有錢買藥嗎?」 父親點頭說: 「有,吳司令准我預支了三個月的薪餉。」 母親又說: 「你要早去早回哦!不要耽誤了鑫華的病。」 父親不耐地說: 「知道了。我走了。」 母親目送父親的座車絕塵而去。她心疼地看著鑫華痛苦的表情,她低聲對他說: 「鑫華呀!你要支持下去哦!你爹去為你買藥了。你一定要忍著,你爹買到藥給你吃,你就會好起來了。」 二伯母走過來對母親說: 「翠兒,妳把鑫華放到床上去吧!妳一直抱著他會累的。」 母親搖搖頭說: 「嫂子,我抱著他,這樣他就比較舒服些。」 二伯母道: 「難不成妳要這樣一直抱著他?」 母親堅毅地說: 「我能抱多久,我就抱多久。」 二伯母「唉」地嘆個氣搖搖頭離開了。 信用貸款 由於鑫華突然地生病,母親把整個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家裡呈現莫名的低氣壓。其他的孩子在家裡只要稍微喧嘩一下,馬上就會被二伯母斥責。她不准孩子們打擾到鑫華。 鑫華有時肚子痛得會弓起了身子哀號,他控制不住所拉出的稀黃且攙有血絲的液態大便不知胡了多少條褲子,他不時作嘔,吐出來的只是具酸腐味的黃色膠質水,他的胃裡已空無一物。母親只能無助的把鑫華緊緊地摟在懷裡。母親無聲地流著淚,她內心吶喊著: 「為什麼?老天爺,觀世音菩薩,為什麼都是我的孩子要受這種折磨?為什麼是我要受這種苦呀!我已經失去了四個孩子難道還不夠嗎?我現在只剩這二個孩子,難道您還不能放過我們嗎?觀世音菩薩,求求您,放過我的孩子吧!」 一整天下來,母親是粒米未進,即使二伯母過來要母親去吃飯,母親只是搖搖頭說她不餓。她坐在 酒店打工床上,把鑫華放在她的腿上,她不時憐惜的摸摸鑫華痛苦而扭曲的臉,也不時地抬起頭看向窗外,她多盼望能看到父親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裡。太陽西下了,月亮升起來了。夜裡的蛙鳴這晚聽起來格外的淒涼。除了蛙鳴,這個夜靜寂無聲,母親多希望能聽到車子駛近的聲音。等待再等待,盼望又盼望,時間在等待與盼望中無聲無息地流逝了。母親眼疲了身累了腿麻了,她換了個姿勢伸展一下身體,讓那麻痺感消失。夜深了,母親把鑫華放在被褥上,她則和衣擁著鑫華跟著躺下。她想保持清醒一直守著鑫華,但是睡意不時地衝擊著她,她慢慢地閉上眼睛。可是,鑫華的一個小動作立刻又把母親驚醒,她用手輕拍著鑫華的背。 窗外透進了第一道曙光,母親勉力撐開眼皮。她第一眼就是去看鑫華的動靜,鑫華的臉顯得更蒼白了。母親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她臉上的焦慮又多了一層,因為她感覺 賣房子鑫華的氣息很微弱。 二伯母端了一碗稀粥進房,她遞給了母親說: 「翠兒啊!喝一碗粥吧!妳從昨天到現在沒吃過東西,這樣是不行的。」 母親苦笑著說: 「嫂子,我根本就沒有胃口啊!」 二伯母勸道: 「沒有胃口是一回事,吃不吃東西是另外一回事。人是鐵,飯是鋼,妳這樣不吃東西,妳能撐多久?妳要照顧鑫華也要有體力才行呀!拿去,喝了它。」 二伯母說到後來已經是對母親用命令的口氣了。母親被二伯母半勸半逼的方式只好接過那碗粥喝了,喝了一半時,母親就待把碗交還給二伯母,二伯母不去接它,她說: 「喝光它。」 母親只好端著碗似乎費了好大的勁,這才把那碗粥喝乾了。可是她的眼淚卻噗噗地掉了下來,她對二伯母說: 「嫂子啊!鑫華連一點東西都不吃,這可怎麼辦呢?」 二伯母往床沿坐了下來,她安慰著母親: 「翠兒,妳不用擔心,少統應該很快就會把?酒店工作譯R回來了。」 母親焦急的說: 「他去了一天一夜,如果他買到藥早就應該回來了,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見到他的影子啊!嫂子,妳看,鑫華的氣色越來越差,他…嗚~」 母親忍不住哭了起來。 二伯母安慰地輕拍著母親的背說: 「翠兒,妳不要想太多,鑫華他吉人自有天相,他會好起來的。還有,妳也要多多地注意自己的身體才是啊!如果妳也病倒了,妳要怎麼照顧他呀?」 母親哭著說: 「為什麼我的孩子一個個都留不住?是不是我前世造了什麼孽,所以這輩子老天爺要來懲罰我?」 二伯母帶點責備地說: 「別胡說,翠兒,哪來的前輩子這輩子的說法。這都是日本鬼子侵略我們的國家所造成的,如果不是他們的野心與殘酷,我們也不會四處逃難,妳的那幾個孩子也就不會夭折了。」 母親還欲待說什麼,卻被二伯母阻止了: 「翠兒,妳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妳現在只要好好守著鑫華等少統回來,家裡其他的事由?租房子琩茬B理,好嗎?」 母親只好默默地點著頭。 下午,母親時時刻刻巴望著的父親終於出現在門口,母親三腳二步地衝出去迎著父親,她迫不及待地問: 「少統,藥買到了嗎?」 父親搖搖頭又點點頭,然後疲倦地說: 「買是買到了,可是不是西藥,而是中藥。」父親說完,交給母親一包東西,繼續說:「你趕快把這包中藥拿去熬了吧!」 母親疑惑地問: 「這中藥有效嗎?」 父親蹙著眉說: 「我不知道。你先去熬了再說吧!」 母親把藥放進藥罐子裡熬著,父親開始對母親講述這二天去外地買藥的過程。 父親坐著車出發後,他先到柳城,司機熟練地在幾處人較多的街區開著車子,父親看到藥房,也不管那是賣中藥還是西藥,他都會進去詢問。西藥房裡陳列的藥品並不多,也問不到治療急性腸胃炎的特效藥。中藥房的醫師說中藥材大都屬於溫性藥材,對於急性病無法產生立竿見影的效果。父親只好再前往柳州去找找看,柳州地區現在正 情趣用品處於風聲鶴唳時期,很多人商家為了怕被日本軍閥的攻擊而遭受池魚之殃,他們乾脆就結束營業舉家遷往他們認為較安全的地區去了。父親去到印象中的西藥房位置,他們不是關門大吉,就是也缺父親所要找的藥。即使父親透露願意出高價買,那怕是只有一個劑量的份也好。可是藥房的人說沒有就是沒有,他們怎會放著有錢賺而不賺的道理。他與司機連跑了二天,晚上就在車上坐著睡到天亮。他不敢再去別的地方找了,他怕時間耽擱了太久而延誤了鑫華的病情,他只好去中藥房請醫生配幾劑中藥,然後就匆匆忙忙趕回羅城。 藥熬好了,母親盛了一碗擱在一邊,等那碗藥稍微涼了一點,她就把鑫華抱起來倚在她的左臂彎裡,然後用右手端起那碗湯藥放在鑫華的嘴邊說: 「來,鑫華乖,把這碗藥喝下去你的病就會好了。」 鑫華聽了母親的話就虛弱地把嘴巴微微張開,母親慢慢傾著碗讓藥水流進鑫華的嘴裡。忽然鑫華猛烈地咳起嗽來,才剛進嘴的藥水全都被他咳了出來噴了母親 信用貸款一身。鑫華揮著雙手有氣無力哼哼地哀叫著,母親放下手中的碗輕拍著他的胸口,眼淚又再度爬滿了母親的臉。 父親在旁焦急地說: 「翠兒,讓我來餵他,妳把他扶好。」 父親端起只剩半碗的湯藥,母親把鑫華的雙手按住,而父親一手用力撐開鑫華的嘴,另一手則將藥水再度灌進他的嘴裡。 母親在父親餵鑫華喝藥時,對鑫華柔聲地說: 「鑫華乖,你一定要把這藥水喝下去,良藥苦口,這才能治好你的病呀!」 鑫華不情願地被父親把藥水灌進喉嚨,他的眉頭深蹙,淚水沿著眼角滑下。半碗藥水費了大把勁總算讓鑫華服完,他哀傷地望著母親氣若游絲地說: 「姆~媽~好~苦~」 才說完,鑫華「哇」的一聲,剛才喝下去的藥攙著胃液全數被吐了出來,這些嘔吐物順著鑫華的嘴角流到他的脖子上及衣服上,母親的衣服上也沾到了些。母親苦著臉望著父親,她是對父親傳遞著「怎麼辦?」的訊息。父親無奈地搖搖頭,他是無計可施了,他只好說: 「再舀一碗給他喝吧!」 母親無助地 房地產說: 「如果又被他吐出來怎麼辦?」 父親說: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祈求菩薩顯靈施予奇跡給我們了。」 父親與母親再用相同的方法讓鑫華服下另一碗藥汁,然而這碗藥汁依舊被鑫華嘔了出來。母親哭了,父親流淚了,圍在他們身邊的二伯母與孩子們也都默默地留著淚。鑫華每一聲的哀哼都緊扯著母親的心,鑫華痛苦的表情也使得母親的心情不停地往萬丈深淵跌下。人世間最悲痛的莫過於望著自己骨肉的生命之火逐漸熄滅,她卻只能無助的在一旁束手無策。何況這是母親的第五個孩子在死亡邊緣殘喘徘徊。 鑫華也走了,他在母親的懷裡走了,他在母親給他的最後擁抱中走了。他是解脫了,他不再受病魔的折磨解脫了,只是他不知道母親為他而心碎了。母親望著懷裡的鑫華顯露出已有多日不見的安詳的臉,她痛哭著,她用拳頭用力槌著胸部哀號著。她抬頭望著屋頂大聲疾呼: 「老天爺啊!為什麼都是我的小孩要受這種折磨?我究竟犯了什麼罪孽,?要這樣懲罰我?我的六個孩子,?拿走了五個,為什麼?告訴我 酒肉朋友為什麼?既然?認為我不該有孩子,?就不要讓我生啊!?為什麼要用這種法子折磨我?」 母親說的是字字淌血,句句讓人聽了無不感到椎心刺骨的痛。父親抱著母親流淚,二伯母在旁跟著痛哭失聲,孩子們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父親堅強地站了起來,他彎腰要從母親的懷裡抱起鑫華已經冰冷的身子,母親厲聲地說: 「你要幹什麼?」 父親說: 「妳總要讓鑫華入土為安吧!難道妳想這樣一直抱著他?」 母親哀戚地說: 「你讓我多抱他一下不行嗎?他是我身上的一塊肉,他是我懷胎十個月生下來的寶貝。我要多看他幾眼。」 二伯母輕拉著父親的衣袖,父親回頭看見二伯母對他搖搖頭。他知道二伯母是要他在這個時候不要對母親做任何事,等過一會兒再說。 終於,鑫華下葬了,葬在一個離何家祖墳有千里之遙的亂葬崗。看著父親將土撒向坑洞裡用一床布包裹著的鑫華的小小軀殼,母親又痛哭了。 .msgcontent .wsharing ul li { text-indent: 0; } 分享 Facebook Plurk YAHOO! 房屋買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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